编者按:今日凌晨零点四十分左右,从网络获知泸州著名诗人,作家,原泸州日报副刊部文学编辑蓝启发老师仙逝,十分震惊。老师是一位很平实的文化人,主持泸州日报忠山副刊多年,本着对作者、读者负责任的态度,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工作,许多年轻作者便是在他的辅导下,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业余时间,老师不忘初心,用诗歌讲述心中的风景,《海天片羽》便是他留给我们最好的精神财富。他短暂的人生,始终带着几分忧郁,几分孤独,几分豪壮,独行在人世间,寻觅俯拾着古朴、苍凉和悲壮的美。他的为人从不虚情假意,为文从不矫揉造作,启发老师的为人为文无疑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川南经济网今特刊发泸州作家聂勋伟先生去年为蓝老师生前所作的专访,以示哀悼。
作者:聂勋伟
八年前,只知道他患有痛风。他退休不久,病情开始恶化,四处求医,还不得不借助拐杖才能行走。更可怕的是就医过程中他患上银屑病,身上的皮肤一块块硬化脱落,听力也开始明显下降。但致病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到底哪方面对身体的危害最大,连国家三甲医院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我此前去看过启发先生三次。第一次是2010年年底,我和一个喜欢写诗的中医朋友去看他,这个中医朋友在圈内小有名气,我其实很希望这个朋友能给启发先生的康复带来点希望,让我遗憾的是,这个朋友几天后告诉我:启发先生的病情太过复杂,没有把握,不敢用药。第二次去看望他是次年年底,那次他只能躺在床上,手脚上边能看见的地方如同枯树皮,那应该是我看见他以来最为枯槁的时候,当时他的情况让我感到阵阵心悸。
我第三次专程去看他是受作家协会领导们之托,给他送作家朋友们的捐款去的。启发先生的夫人黄大姐一直没有工作,家庭生活本来就很拮据,自他病情恶化之后更是雪上加霜,那一次入院连医疗费也凑不起了。市作家协会领导了解情况后在市作协号召为他捐款,收齐后我给他送去。我到后先走到他床前问候,他支起半个身子,大声对我说:“勋伟,我的耳朵听不见了,有事给你黄姐姐说。”
今天是我第四次专程去看望他。也是受《酒城新报》总编赵晓东先生之托,要写一下身在病中的蓝启发先生。
让我欣慰的是,启发先生现在的状况比以前要好了许多。
他家住在单位宿舍七楼,我到的时候他和黄大姐竟然都在楼下等我,他一手拄着他的三尺竹杖,颤巍巍地蹒跚着前行。我忙上前将他扶着,但刚走到楼梯口,他便挣脱我的搀扶,自己抓住栏杆,说他习惯了这样的走法。黄大姐告诉我,只要天气好,他都要拄着竹杖下来走一走。
七层楼对现在的启发先生来说已经是个漫长的距离,大约花了十多分钟才走到。他耳朵还是听不见,等他休息一会歇定气了,我便和他开始“手谈”,不要误以为我们是在下围棋,而是我写给他看,他说给我听。
我先聊起他的诗歌、他的散文随笔,他到他的卧室抱出来一大摞书,我见状忙上去帮他接了,扶他坐下来。
我翻看这些书,有两本是他的个人专著:一本香港出版的诗集《海天片羽》,一本是作家出版社出版的诗文合集《梦痕集》。我惊讶地在纸上写到:咋没有出版你的古诗词集呀?他低头说:“编好了,没出。”我正翻到他《梦痕集》的后记,他在篇末写道:“感谢叶怀祥先生、黄方宇先生、冯啸波先生倾囊相助,没有他们,这本书就流产了。”我刹那间明白了,是无情的孔方兄把他相当一部分美好的诗文封杀在他书橱的手稿里。
其他有《全国首届“传统诗词”大奖赛作品集》(其诗词六首获全国金奖)、《中华翰墨名家作品博览》等书,都收录有他的作品。附有他的简介:“……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四川省诗词学会理事,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泸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泸州市诗词学会副会长。”还附有对他的艺术成就概述:“先后在国内报刊发表诗歌(诗词)、散文、评论等近600余首(篇),1993年出版新诗集《海天片羽》。组诗《将军吟》被《文摘周报》转载。《中秋望月》获《四川文化报》1990年‘中秋月’古诗词评比一等奖,对联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春联竞赛’一等奖,新诗《林中路上》入选《中国二十世纪纯抒情诗精华》,散文《阿瓶》在光明日报等单位1995年举办的‘郎酒杯’征文中获三等奖。散文《空石记》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发表。词《清平乐·寄语香港》在‘回归颂’中华诗词大赛中获佳作奖。其个人传略已载入《中国专家大词典》《中国文艺家传集》等辞书。”
启发先生人生坎坷。他生于1948年,1966年初中毕业,适逢文化大革命开始,他当过知青、代课教师,在印刷厂当过排字工人。这些曲折的生活道路成为了他灵感的源泉,他始终坚持自己的文学梦想,笔耕不辍,八十年代初就开始在《星星》诗刊、《四川日报》等发表作品,成为八十年代泸州最有成就的诗人之一。他的成就令我仰望,他儒雅、随和的人品更让我钦佩。我于新世纪之初有幸认识了他,他对我真的像兄长般的关心和呵护,我们偶尔偷闲喝喝茶,下下象棋,当然也少不了聊许多文学、编辑方面的事儿,他在《泸州日报》编副刊时也发过我的诗文。
初心不改 文学精神
然而我现在更希望知道的是什么力量支撑了他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在几乎是所有的医院、医生都对他放弃了治疗的情况下,他还能如此顽强地走到今天,耳朵虽然听不见,说话却声如洪钟。
话题转到了他现在的身体,我更多是向黄大姐询问。大姐说近来好了许多,身体状况也比较稳定了,不像以前稍不注意就卧床不起,饮食也基本正常。最大的麻烦就是耳聋,啥都听不到,交流起来有困难。
我问黄大姐:先生还在坚持练书法没有?大姐说:在天气不好时不能出去走,就在家里找一些旧报纸之类的来练。是的,此前我每次去看他都能见到他已经涂满墨迹的那些旧报纸,对他这种绝不放弃的精神,我既钦佩,又为他感到高兴。
我请启发先生谈一下他自己现在的生活态度,他沉思良久,写出了下面的话:
纵然拄着三尺竹杖
我仍将与文学携手同行
当岁月的波涛
即将沉没我的身影
我会对文学说——在来世
我会举着一束玫瑰和一支笔
在杜甫草堂的屋檐下等你
啊,我知道了,是他豁达、乐观的精神支撑着他,是他毕生的文学爱好支撑着他,是他的文朋诗友们的关心支持鼓励着他。看着他满头苍苍白发和他坚毅深沉的容颜,我想起了当年他那首让人百读不厌的《丹山吟》:
不在云中即雾中,
雄姿万仞傲苍穹。
归来取得丹山石,
度尽沧桑不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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