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涂拥近照)
● 作者:涂 拥
错季风景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歌中唱的是一见钟情
在错误的季节拜访久仰的风景
需要一腔热血 呼唤
这时高原的天空 蓝成
想念中的云彩
只是植物把山峰都爬尽了
寻觅最后的水源
疲惫的目光 从这山翻到那山
扫描了全部景色
结果还是手机中的图片
被渴望燃烧的汽油
不甘心奔跑陷入群山簇拥
又一移动的风景
又一根植的遗憾
此时此景 没有爱情可斑斓了
永恒留给了下一个游客 或下一个季节
当下路口 血液和冰雪封存
超速:施工路段
其实那些关于翅膀的故事
还有几根羽毛飞落下来
我也记不起,就算做梦
仍然模糊不清,好比窗玻璃上挂满了雨水
不经意的刷屏,却清晰刮起
违章:施工路段行驶没减速
必须看清了,否则就是失明
晒一晒自己车轮跑过的风景
还有和风一起渡过的日子
始终有着你的影子相随
自认为遵章守纪,比如红灯禁止
城市中躲避行人
再比如我们始终隔着一张床的距离
让一些想法在萌芽中就刹车
想到了这些,我就心痛不已
一直将生活限定在规则之内
但还是忽略了某些碰不得的伤病
比如道路的不平
需要减速,或者小心驾驶
更想不到的是有人经过的地方
就有一面镜子在注视
这次违规,有你在我的车内
飘在海洋上的纸牌
一副纸牌 游戏着空间
把我们从四川
甩向南印度洋 千里之外
纯净的空气收集起美丽
堆砌那些阳光 海浪 沙滩……
我们顽强地从各种肤色的缝隙
叠成手中的旧时庄园
斗地主 甩炸弹……
景色交替 也仿佛浪花点点
不同语言波涌在岛屿
穿过热带风 溅起海的味道
洒向我们的桌子 温暖
游戏中的的每一张牌面
变化风景 飘荡生命的精彩
游戏的笑脸 缭绕地球展开
拿纸牌的手和举相机的手
相握在一个海岛风景中
让余晖模糊 人或纸牌
冬日阳光
很多春天萌生的想法
日子一天天地搬了过来,然后
悄悄地把它们埋在了雪下
如同阅读某本好看的书
最精彩的那页,我用书签卡住了
因为秋收的时候,果子让别人收去了
我被诊断为糖尿病患者
甜蜜化作水中之物,我的高度够不着
然而,背着冰雪的厚度
穿过寒冷的呼吸,你还是来了
我努力睁大冬眠的眼睛
还是迷惑一些生活的美好
仿佛生命的尽头,还要安排
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舞蹈
但既然你来了,尽管沉默
而且脸颊徘红,那我还等啥
何不脱下厚重的事物
裸露红色衬衣,再春天一下
病房窗前发呆
点滴随手放上窗台
发霉的心情需要清风晒晒
大口呼吸 阳光的甜美
小心移动 活的想法
因为你占据了高度
人群像蚂蚁 纸片零碎
不再是躺下前绽放的花瓣
努力将目光睁得如窗口
下面的豪车还是虫子蠕动
美人和香槟哪儿去了
死神的位置与你齐肩
掏空的灵魂渴望自由买单
在酒杯中相拥 醉生
找回月光下的宝盒
重置透明的玻璃窗前
永远的歌还在酝酿
香烟的味道也快回来了
突然楼道尽头传来 声音宛啭
——该吃药了
红叶红了
这是秋天发出的最后一份请柬
再不赴约,红叶就老了
春日种下的爱情
寒风就要把它送还给泥土了
邀你而行,是我的头发开始白了
就像高原有些地方的积雪
厚厚地压着别人看不到的事物
但仍然有不甘心的树桠
从悬崖上探出头来,风中颤抖
或者扮青葱的微笑
从川南到川西,90度角的坐标
我们驾车从早晨跑到了天黑
如同那些年一起经过的日子
带着欢笑和路上的颠簸
跑出了一些好风景,又同时漏掉阳光
尽管不停地向西挺进,挺进
当地老乡还是告知我们迟到了
传说中的红叶不再红了,白雪茫茫
而你还在,爱情却老了
高原避暑
太阳的LOGO 依然天空明亮
一条腿还在另一条腿旁
别人的风雪
耗尽了我们的呼吸 还是够不到
这时汗珠收缩了回来
像拳头猛然砸向 那泓溪水
一片片绿茶的清凉
双脚被泥土拉住
身体永远高不过天空
但我们知道 方向开始微笑
相对的空间 距离会说话
山肯定不再是那座山
皮肤的温度倾斜下来
寻找需要的寻找
高原不是全部高山
平原也有起伏的时候
位置变了 心也就走了
只是很多时候 阳光让我们产生了迷惑
术前麻醉
无影灯下,我找不到自己了
手脚被藏在了恐惧中
只有意识还在呼吸之间进出
麻醉医生职业地在聊一些话题
尽量上演一出茶馆中的闲剧
而我拒绝了台词,唯一的肢体动作
是麻醉液像一条冰凉的蛇
从手背悄悄地滑向了肩臂
至此,我的舞台转向了另外的场景
黄金般的阳光在大脑中交织
好像梵高的向日葵
又或者人们传说中的天堂胜景
实际此时医生已经打开了我的胸腔
在里面找寻着一些虫子
但我无法看到,不只是戴了眼罩
而是我的目光根本没有打开
自然也就挡住了刀子、纱布、血液……
多年之后,我仍然记不起当晚疼痛撕裂的呼叫
但一直无法忘怀
麻醉中那一片金色
高原反应
高原肯定有着某种磁场
否则我们不会在此相逢,人山人海
是否都因为海了
所以才会头晕,脑袋才像高山一样大
的确这儿的雪山如安静的美男子
湖泊清澈,少女一样多情
人们从四方蜂拥而来,与美景相亲相识
又或者为了不枉虚度一生
呼吸多了,高原自然开始喘息
这样的高度,只许一部分人才能抵及
更多的人会头痛发烧,面目全非
用生命与美色战斗的人们呀
高原反应,反应出了一种人生态度
人人向往,但不是人人都能站稳脚跟
我们都在高度面前反应了
你留下了,成为了高原的主人
而我走了,成为那种气场中的一个游客
(已载2015年6月号《星星诗刊》组诗(堵在花中)之一)
艳遇之城
因为贴上了艳遇的标签
高原小城便商品化了
所有的事物都有了价格,游客成为了游资
人人心中都揣着一把沉甸甸的的秤
雪山也似乎有了贵妇人的臃肿
茶马古道更如一节百年的腊肠
让那些马儿,驮着元宝一样的游客
啃着无味的青石子在历史中消失
我也来到了这里,背着一样的猎奇
除了导游比小贩略为高明的叫卖之外
便是商家用酒吧噪声制造绚丽
深夜的街灯,我独自走着冰与火的气候
突然窜出一小姑娘,抓扯我衣角
叔叔:最后几支花,批发卖了
我还来不及称出这儿的艳遇之重
匆匆的日子就像古城边的河水流走了
好在我手中摞满了几把阳光
至今让这纸张炙热
(已载2015年6月号《星星诗刊》组诗(堵在花中)之一)
导航突然消失
我将春节的欢乐
自驾在了云南的油菜花地中
日子便清香起来,并且天高地爽
仅管高原上的公路弯曲得像复杂的肠子
但那些汽车,依然能如虫子般自由爬行
因为导航,它长了敏锐的眼睛
各地的人们和各种车辆一起蜂拥而至
加入花中的蜜蜂大军,嗡嗡乱飞
我也随着导航而来
果然也导出了惊叹、斑斓和阳光明媚
可惜乐极生悲,导航在花中突然迷失
我找不到自己的眼睛了
回家之路,仿佛面临死亡之行
当时的那种沮丧
感慨自己是一只失群的蜜蜂
现在我坐在家中,喝着从那儿带回的蜂蜜水
甜进心底的思索,才明白自己是喝高了
在淹没了油菜花的人流中
我哪儿能算蜜蜂,不过一只苍蝇而已
途中,那些花儿
这些年,我自驾了多少时光
只为了翻越那一篇篇大好河山
途中所见的那些花色品种
也许超过了我半百的年纪
但我却说不出名字
除了百合,也许我还能喊出玫瑰
就像与我结伴而行的美女们
她们韭菜般轮流冒出,最后还是韭菜
原谅我的不恭
感谢你们同途中的那些花儿一起
让我的日子有了笑声和色彩
旅游也才突破了仅是游山玩水的游戏
只是我这辆驾驶多年的破车
早已不能承载太多
副驾的位置,只能坐一朵花了
她在我家中,也绽放了很多年
(已载2015年6月号《星星诗刊》组诗(堵在花中)之一)
堵在花中
以120码的速度,赶在云南的早春中
果然油菜花盛放得像中国人多
果然是春节
各种汽车撕破花地大幕,忙着展出
花中的蜜蜂四处乱窜
嗡嗡哀鸣,淹没在了汽车的尖叫
以及人们肆虐的笑语声中
蓝天压了下来,有人摆起POOS
张开双臂拍照,仿佛英雄托起炸药
一些花枝被踩踏了下去
一些人又用鲜艳的服饰作了填充
黄金的大地上
多了一些移动的色彩
但这些彩色的梦与油菜籽无关
农民只好用本来驮果实的马车
拉起一只只掠艳的眼睛
此时,许多的车辆无法起动了
陷入花中,如同众多的虫子
挣扎在高原的土地
面对高原湖
很俗的比喻,红花绿叶衬
我是绿叶,其实是抬高了自己
高得一下就去到了海拨3000多以上的湖泊
那儿纯洁得可以与雪山相拥
清澈得可以看见高原晒红的脸颊
可惜有人的脸刚被太阳抹了一下
就厚得仿佛雪山了
湖水在人流的挤压中
步步退缩,成为了冰山一角
这世上离太阳最近的一面镜子
本应照见朝圣者的膜拜
最后还是破裂出湖泊泪水结成的鹅卵
而我千里迢迢抵达这里
依然逃不出这干枯的河床上的一片废纸
梦想写破灭的诗歌
一眼望尽,这还被人们称作海的湖泊
我只能形容自己,是那高原天空
咳嗽中吐在湖边上的一口痰
作者介绍:涂拥,上世纪80年代开始文学创作,已在《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及海外台港等100余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作品被选入《中国·星星诗刊四十年诗选》《建国50周年四川优秀文学作品选》等选集。曾在全国各地获文学奖、征文奖、编辑奖、专栏奖数十次,出版有诗集《面你而坐》、诗文集《坐看云起》。系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四川泸州晚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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