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伏志明
居延,西夏语意为“流动的沙漠”;海,指的是湖泊。居延海,其实是一个湖,“海”是蒙古人对湖的昵称,它并不大,主要由甘肃祁连山上流下来的黑河水汇聚而成,位于阿拉善盟额济纳旗境内。远古时期,居延海就是我国西北最大的湖泊之一。受弱水补给量的影响,居延海水面变化多端,是一个神奇的“游移湖”。当年这里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有居延古牧之称,近年来这一地区已经全部沙漠化,成为我国西北地区沙尘暴的发源地,鼎鼎大名的居延海也由于河流常年断流而干涸了。从2001年以来,相关部门投入巨资修复河道,额济纳河上游张掖地区无私“让水”,每年向居延海注水近10亿立方米,现在干涸了近十年的居延海也恢复了碧波荡漾。传说西王母与周穆王,曾经在此一见倾心,谱写仙与人的爱情神话。老子至此出关,留五千言《道德经》浪迹天涯。这里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戍边将军卫青、西汉名将霍去病征战多年,无名士兵撒下多少无奈的思乡情——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莫到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为了亲眼见证那无比绚丽、无比辉煌的庄严时刻,我们早早上路。繁星满天、东方未晓赶到居延湖畔时,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上万名游客早已恭候多时,“长枪短炮”一字排开,静静地等待守候着那神奇的一刻。在东方的海平面上方,几朵云彩慢慢变红,点缀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显得有些耀眼。一点,一点,一束光华从海天相接处缓缓射过来,突然,它猛地一跳,蹦出了海面!霎时间,那辽阔无垠的天空和大海,一下子就布满了耀眼的金光。仅仅两三分钟功夫,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一个火红的圆球瞬间挂在空中,湖面被万道霞光笼罩,波光潾潾,反射着迷人的光芒。日出光线柔和发红,像蛋黄呈红黄色,色彩艳丽。置身在金黄色的芦苇丛中,但见芦花飞舞,红鸥翔集,鸭浮绿波,碧水连天。不禁让人神思遐想感叹连连: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有几回?
日出是光线最柔情的表达,居延海日出更是如此。当晨光洒在湖面,铺满湖边那一片片芦苇丛中,似乎给她们都镶上了金边,芦苇瞬间变得高贵美丽起来!成百上千的海鸥和各种水鸟在湖面飞来掠去,金黄色的芦苇轻舒腰枝,恍若在欢迎我们这些不辞辛苦长途跋涉而来的客人,所有游客亲眼目睹这美丽神奇的一幕,不约而同欢呼雀跃,整个海滩变成欢乐的海洋!太阳一点点的升起,万物都变得那么神圣。仿佛被这光芒注满了灵气,格外朝气蓬勃、摇曳生姿。太阳离开地平线了,红彤彤的,仿佛是一块光焰夺目的玛瑙盘,缓缓地向上移动。红日周围,霞光尽染无余。那轻舒漫卷的云朵,好似身着红装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游客至此,仿佛进入梦幻天堂,沉醉不知归!
红迷们都知道,红楼梦有一句经典的诗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就是从居延海延伸而出。原文第九十一回——宝玉呆了半晌,忽然大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黛玉道:“瓢之漂水奈何?”宝玉道:“非瓢漂水,水自流,瓢自漂耳!” 黛玉跟宝玉说薛宝钗与宝玉之前好不好的关系,宝玉告诉黛玉尽管有弱水三千,但是他只要一瓢。黛玉又问瓢顺水飘走了怎么办?宝玉说不是瓢顺水飘走了,而是瓢自愿随着水飘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源起佛经中的一则故事,警醒人们“在一生中可能会遇到很多美好的东西,但只要用心好好把握住其中的一样就足够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又形容爱情,《红楼梦》中贾宝玉借用此典表示对林黛玉的喜爱。
告别前,我特意伸手去感受了下居延海冰凉的水,因为这纯洁无暇、清清亮亮的湖水啊——聆听过历史上的匈奴牧歌,滋润过汉唐的良驹肥驼,哺育过西夏的精兵强将,庇护过明清的土尔扈特人,如今,我和妻来到这里,感悟居延海的真,感悟居延海的美,感悟中华历史的壮阔与厚重,感悟祖国大好河山的辉煌与灿烂!(作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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