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宾老板推出“待用面条”遇尴尬 388碗爱心面无人享用

2018-07-06 16:30 来源:成都商报 责任编辑:寒江雪
摘要】名词解释 待用的概念源于国外,如待用咖啡就是在咖啡馆消费的人提前多买一两杯咖啡寄存在店里,供经济困难或需要帮忙的人免费享用。 1276碗 2014年9月16日,面馆如期开业。 截至今年三月,共有282名客人购买了1276碗待用面条存在面馆。 888碗 根据当前的数据

 名词解释

  “待用”的概念源于国外,如“待用咖啡”就是在咖啡馆消费的人提前多买一两杯咖啡“寄存”在店里,供经济困难或需要帮忙的人免费享用。

  1276碗

  2014年9月16日,面馆如期开业。 截至今年三月,共有282名客人购买了1276碗“待用面条”存在面馆。

  888碗

  根据当前的数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一共送出888碗(餐票)“待用面条”。

  388碗

  三年多来,库存数一直保持在300-400碗之间的高位,最多的时候库存数达到500碗。目前,库存也有388碗之多。

  望着墙壁上388这个数字,老板杜军很犯愁。原本是希望传递爱心和信任,爱心却一直“库存”。最近,杜军和合伙人石永莉想把这笔库存捐给一位家庭困难、即将入学的大学生,但又纠结这会不会违背爱心的初衷?

  三年多前,宜宾一家面馆开业时引入了国际上流行的“待用食物”理念,根据面馆实际情况推出“待用面条”,截至今年三月,市民们购买了1276碗“待用面条”。但是,用出去的却寥寥无几。

  待用的爱心

  “他制作了专用的免费餐票,凭此可取得和付费客人同样的用餐小票,以示对取食者的尊重”

  一份周济他人的理想 282人购买1276碗

  杜军是土生土长的宜宾人,早年间,在一本杂志上读到国外“待用咖啡”故事,深有感触。前几年,杜军因为家人生病住院,越来越感觉“待用食物”体现的人性光辉。

  2014年下半年,迫于生计的杜军继承了岳母做面的传统手艺,打算开家面馆,并通过面馆实现“待用食物”周济他人的理想。杜军的想法,得到了亲朋好友和合伙人石永莉的支持。

  2014年9月16日,面馆如期开业。石永莉、李漫侠等10名同学,购买了268碗“待用面条”,寄存在面馆,任何需要的人都可以免费取用。为了让人们知道面馆提供免费待用面条,杜军在店内和店外的墙上做了广告,希望看到的困难群体主动入店取用。

  “我们按每碗二两的标准,来制作‘待用面条’。”杜军告诉成都商报记者,为了防止取用者产生自卑感,他制作了专用的餐票,取食者向收银台支付餐票,取得和付费客人同样的用餐小票,以示对取食者的尊重。

  截至今年三月,共有282名客人购买了1276碗“待用面条”存在面馆,价值11485元。其中,既是面馆合伙人,又是杜军同学的石永莉,一个人就买了168碗。

  一本越攒越多的善心 最多时库存达500碗

  面馆开业当天,购买数量达到268碗; 此后,陆陆续续有客人用餐后购买“待用面条”存放。为了方便管理,杜军准备了一个专门的笔记本,来记录每一笔“待用面条”的购买时间、金额。对于客人,杜军通常建议其留下电话。“大家都是出于一片善心,也是对我们的信任,因此没有人真正留下过联系方式,甚至很多人的姓名都不是真名。”

  成都商报记者注意到,杜军记录“待用面条”购买清单的笔记本,已经记了整整26页。小到小数点后面的零头,都有完成的记录,清晰可查。此外,杜军在墙上贴了个数字显示器,每日公示“待用面条”的库存数量,保证购买者知情和监督。记账的本子也挂在公示墙上,任何人可以随时查看。

  “自从面馆开业以来,‘待用’面条从来没有用完过。”杜军告诉记者,三年多来库存数一直保持在300-400碗之间的高位,最多的时候库存数达到500碗。而即使目前杜军将面馆交给了石永莉打理,库存也有388碗之多,而且仍然有顾客购买。

  尴尬的爱心

  “但也不是每个受赠者都愿意来取用。送出去30碗,一次也没有来吃”

  一个无人光临的窘境 开业至今鲜有人主动取用

  杜军和他的“待用面条”从诞生开始,包括成都商报在内的多家媒体,曾报道过这种公益新模式。但是“待用面条”本身,却未被公众完全接受。从开业到现在,鲜有人主动来取用“待用面条”。

  “印象中,有一对高县大窝镇的老年夫妇,老头在面馆对面医院住院,眼疾很重,家庭困难。”杜军回忆,当时医院的护士长见他们可怜,便告知他们可以来面馆取用免费待用面条。“老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走进面馆,从此每天来,吃了一个星期。”杜军说,最让他感动的是,老人出院后曾专门给面馆送来花生。

  如何让需要的人接受并取用“待用面条”,杜军很伤脑筋。“没人主动来,我们就联系医院、社区,给困难群体送取餐票。”杜军告诉记者,面馆每个月都要给附近社区的困难老人和环卫工人送餐票,库存基本保持平衡。

  根据当前的数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一共送出888碗(餐票)“待用面条”。杜军保守估计,真正使用率达80%以上,被取食700余碗。“有些人可能遗失了,有些医院护士手中还有余票(赠送给困难病人的)。”杜军表示,希望更多需要者主动来取食,而不是面馆定向去送餐。

  但也不是每个受赠者都愿意来取用。石永莉说,三个月前屏山有个村民在山上采药被熊咬伤,家庭比较困难,又面临巨额治疗费。面馆主动送去30碗“待用面条”餐票,结果对方一碗都没来吃。“我们后来联系到对方,结果病人把餐票也弄丢了。”

 库存的爱心

  “面条的库存数仅仅是个数字,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一个消化库存的计划 想把钱捐给贫困大学生

  今年以来,杜军因为父亲患病需要照顾,实在无暇顾及面馆生意,于是将其交给石永莉打理。“每天五点就得起来上班,累得不行。”最让石永莉为难的,不是第一次经营面馆所面临的劳累,而是面对库存的388碗“待用面条”,如何及时“消化”下去。

  “‘待用面条’这个公益项目,也算是我和杜军一手做起来的,我们的初衷是希望这些钱、面发挥助危济困的作用,而不是躺在账上睡大觉。”石永莉说,她经营半年后,感觉“待用面条”没有及时被人取用,面条的库存数就仅仅是个数字,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经过和关注“待用面条”的志愿者商量,石永莉和杜军决定取出其中3000元现金,直接资助给一名今年考上大学的贫困大学生。“一次性资助3000元,我们留存的面条仍有50碗左右。”石永莉认为,这个才是合理库存数,既能帮到别人又不影响“待用面条”发挥该有的作用。

  “客户购买的是‘待用面条’,我们现在打算直接用现金资助学生,这会不会违背好心人的本意?”杜军告诉记者,这个问题他思前想后,认为大家做公益的目的,是帮助别人;而如果大量“待用面条”一直存在面馆,实际上库存部分就没有帮到人。因此,他推测这个方案能得到购买者的支持。

  “我当然想就善款用途的改变,和‘待用面条’购买者作个沟通。但是客人们都没留下电话,无法联系到他们。”杜军说,如果有顾客看到新闻,对于该用途有异议,可及时与他联系。

  一点思考

  “待用食物” 如何不变“无用”?

  专家:复制模式也需符合本地实情

  对于“待用面条”遭遇的尴尬,宜宾市酒都义工联合会会长孟庆华认为,“待用食物”的理念很先进,也很实用,可以帮到很多生活困难的人。但是,公益活动也不能单纯复制模式,需要符合本地实情。对此,孟庆华提出了建议。

  增添人手,完善服务

  以“待用快餐”为例,将待用快餐与志愿者服务进行合作,从打包收集快餐到前往流浪者聚集地派发、甚至直接将快餐送到不便出门的受助人手中,整个过程可以让志愿者参与其中,也能吸引更多的受助者。此外,送餐上门的方式也能更好地保护受助者的尊严,避免受助者因难为情而不敢前往店铺取餐。

  利用资源,扩大人群

  第三方公益机构其本身的资源也能成为预留待用店铺所利用的资源。把存蓄的“待用面条”转化成现金,资助贫困大学生,不失为具有可操作性的好办法。

  机构监督,打消顾虑

  很多“待用快餐”店都遭到冷遇,更大的原因是外界对店铺的信任感缺失。很多受助者即便需要救助,也会对这样一种免费的午餐感到质疑;对于顾客来说,自己多付的钱到底有没有成为待用餐其实也不清楚。此时,若待用店铺让其资金往来和救助运作等受到监督,此待用公益则更有了信任保障。

  编后

  民间慈善需要呵护 人人公益渴望信任

  “待用快餐”作为一个舶来概念,在中国尚处于萌芽阶段。目前,人们仍在讨论此种模式能否真正帮到有需要的人、是否有完善监督机制等问题。读完记者的稿件,我却开始思索一个新的问题:慈善的价值。

  诚然,一份“待用快餐”所花费不过十几块钱,却让人人都能投身其中,成为一种民间慈善新形式的探索。这种创新型慈善成本虽小,背后蕴含的丰赡的社会意义和积聚的巨大民间能量,不可小视。

  那我们再来回到慈善的初衷。杜军的理想本是周济他人,这颗初心,是想通过面馆搭建一个爱心的渡口。

  和他想的一样,有无数施予者参与进来,让这家小小的面馆积攒了无数温情。

  和他想的不一样,这几百份“爱心”一度面临滞销的尴尬,真正有需要的人或羞于取用或质疑真假,最终没有接受。

  或许,我们应该为这种创新公益谋一条更好的发展之路。但我想,“待用快餐”最大的意义不仅限于送给有需要的人多少份饭,抑或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而在于施予者和受助者彼此之间相互的理解和尊重,这样,它才能够在更大范围内传递公益的力量。

  天黑有灯、下雨有伞的美好,你我都在期待,也希望“待用”能等来更多信任、更多呵护,毕竟,信任是慈善的关键动力,而尊严是慈善的终极意义。肖子琦

  成都商报首席记者 罗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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