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渡赤水》黄同江)
作者:王海清
古蔺,中央红军长征入川的第一县。中央红军长征自1935年1月29日进入四川省古蔺县,到9月10 日后离开四川省若尔盖县,转战时间长达8个月,行程10000里左右。期间,毛泽东同志率领中央红军“四渡赤水”,围绕古蔺转战54天(1月29日至3月23日),红军在古蔺本土行军21天,毛泽东同志三进古蔺,在古蔺行军计16天,居住了13个晚上。
第一夜,1935年1月29日,永乐孙家坝
中央红军从贵州土城、猿猴一渡赤水,分三路到达古蔺。右路由林彪率领,到达黄荆老林的店子坝,左路由彭德怀率领到达太平渡,中路为军委直属队(含第一梯队、干部团及五师)由土城取道三角塘、陶场坝、马蹄坳一带,通过川黔交界的古蔺乐用岩桑沟桥。当晚,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住孙家坝。
岩桑沟兴桥是毛泽东踏上四川的第一个脚印。这一天,毛泽东在岩桑沟桥上感慨万分:“我,毛泽东,终于踏上四川的土地了!”他又对随行人员说:“你们晓得不?我八年前差一点就到四川来当省委书记了!”毛泽东沉思良久,直到警卫班长胡长保提醒,该去休息了,这才前往宿营的孙家坝。
(岩桑沟兴桥)
1927年,毛泽东就曾接到中共中央指派,“奉命到四川”,在重庆建立中共四川临时省委,担任四川省委书记。然而,毛泽东却没有来到四川,他在对湖南进行32天的农民运动考察后认为,中国红色政权首先发生和能够长期存在的地方,是充分经过民主革命影响的地区,于是说:“我不愿去住高楼大厦,我要上山结交绿林朋友”。就这样,毛泽东没有奉命前往四川,而是说服中央负责人,选择了到湖南领导秋收起义,继而率领起义部队去到井冈山。1936年在陕北时毛泽东对第一个采访红区的西方记者埃德加·斯诺说:“当时,我说服了陈独秀改派我到湖南去担任省委书记”。
1926年2月,经党中央批准,杨闇公领导成立中共重庆地方执行委员会,当选为书记。同年10月,他与朱德、刘伯承等组成中共重庆地委军事委员会,兼任军委书记。杨闇公是中国共产主义运动先驱者、四川省党团组织主要创建人和大革命运动的主要领导人。
1927年,国民党反动派在重庆发动三三一惨案,大批共产党人被杀害,中共重庆地委遭到严重破坏。同年4月6日,杨闇公被反动军阀割舌、断手、剜目后,身中三弹,壮烈牺牲于重庆佛图关,时年29岁。按毛泽东回忆“当时,我说服了陈独秀改派我到湖南去担任省委书记”。中共临时中央决定派傅烈到四川重建组织,开展武装斗争。所以,傅烈是中共四川省委第一任书记,担任省委书记仅一个多月就被捕, 1928年4月3日,在重庆朝天门码头被残忍杀害,这让人清醒看到敌后斗争的极端残酷。
第二夜,1935年1月30日,石夹口(今石屏)
这一天,毛泽东同军随军委纵队(欠二、三队梯队)一起进到石夹口宿营。
(石屏沙木崖)
红一军团经马路坝翻高山穿密林进到龙爪坝一带,红九军团则由川风坳一带经翁溪沟到马路坝一带,司令部驻马路坝。红三军团进到镇龙山及其西南地域,司令部驻回龙场。红五军团进到下马田、大村地域,司令部驻施家洞。这个夜晚,毛泽东等领导人收到了三封电报。
第一封,林彪于18时报告:“两日行军放弃小路爬高山,宿营地粮食均少,群众亦跑光,部队是露营,吃粥亦不得饱。”
第二封,林彪于19时报告:“如此行进,绕道太多,请改变行进路线,不向古蔺以南行进而经古蔺向永宁前进。”林彪向军委提出了改道建议,不绕道去古蔺南部了,拟从古蔺以北通过,进入叙永,直奔宜宾(金沙江)方向。
第三封, 林彪于21时30分报告:“二师今晚均在张家山山上宿营,该处只数家人家,粮食亦困难。由猿厚到张家山到马鹿坝,道路歧极,运动困难,马匹多跌死。”
接连收到右纵队三封电报,毛泽东等进行了三个小时的反复研究,已经超过午夜了领导们仍然没有休息,直到31日凌晨1时,以中革军委名义复电林彪:“同意右纵队改道向西转移,但应在31日全部通过该地区(古蔺以北40里处) ”。
我们不难发现,林彪在给军委的报告中用到“爬高山,道路崎岖,运动困难,马匹多跌死,部队是露营,吃粥亦不得饱”等语言。真实地反映了红军在古蔺是一段艰险的、苦难的、绝地的征程,其艰难程度可见一斑。
第三夜,1935年1月31日,皇华铁厂
右纵队分两路向叙永方向前进,一路经龙爪坝,一路经桃子坝。红一军团司令部驻龙爪坝。红九军团司令部进驻大坝。红三军团进到回龙场一带,向古蔺警戒,司令部驻大村。第五军团进到铁厂以南地域,司令部驻铁厂。毛泽东与军委纵队大部经石夹口、鱼岔、尖山子向皇华方向前进,驻铁厂。
(皇华毕比寨的红军标语)
同日,国民党川军郭勋祺潘佐部由土城一带渡河尾追,达凤冈旅向叙蔺方面跟追,章安平旅转移鄢家关、天池镇方面截堵,徐国喧支队开江门截堵,范子英由古蔺迎击,刘兆黎旅开桂花场截堵。穆肃中部向泸州行动,到达傅家湾、柏林一带,计划2月5至6日到达泸州。
当天,干部团留下6名受伤的红军战士在铁厂,交当地医生李培生医治,陈赓团长看望伤员。
晚上22时,毛泽东等领导们仍然高度关注右纵队在黄荆的行动,发出2月1日行动部署,命令“右纵队以向叙永、古蔺之两河镇前进,以便与我左纵队会合”,要求提前出发,“统限明日拂晓前通过香楠坝,并须走80里以上的路程到达古蔺西北地域再宿营,以便脱离北面敌人的侧击和尾击”。
第四夜,1935年2月1日,马蹄滩油房头
毛泽东同军委和干部团从铁厂出发,经皇华镇楠木村的坳上、岩寨村的凤凰岭进入白泥乡沙坝村、向阳坪,又经观文镇的上马草、岩寨,再经丫叉坡到达丫叉(今观文),再经青杠坳、鸭坡水进入马嘶乡胡子寨抵达养马嘶(今马嘶)。在养马嘶稍作休整后,经槽坊、玉龙、苏家坳口(建新)、姚家坪过白沙河入马蹄境,再过营屯、唐家坡,抵达马蹄滩。当晚在马蹄滩油房头宿营。这天,毛泽东一行急行军穿越了古蔺的皇华、白泥、观文、马嘶、马蹄等5个乡镇,行程超过百里。
(马蹄滩油房头毛泽东住地旧址)
当天晚上,朱德对毛泽东讲了红军先头部队到达营盘山后,虽然行军饥渴却没有采摘群众的红橘充饥,只是没收了大土豪的橘林,留给穷人采摘;又说到,一支红军部队在太平镇走马坝村扯萝卜后找不到主人,便将铜元放在萝卜窝里,被群众传为佳话。毛泽东听了高兴得说:“《宋史》言:岳飞军饿死不掳掠,冻死不拆屋。我们朱毛红军的纪律在井冈山是这样,到了总司令的四川家乡也是这样。”他又说:“我曾填过一首词:白云山头云欲立,白云山下呼声急,枯木朽株齐努力。枪林逼,飞将军自重霄入。七百里驱十五日,赣水苍茫闽山碧,横扫千军如卷席。有人泣,为营步步嗟何及!”说明这样的红军就战无不胜。
蒋介石也不得不承认,朱毛红军对人民“尚无骚扰,惟民团蹂躏不堪”。1935年3月6日,致电刘湘和潘文华:“庭密(笔者不能详解,似为绝密之意)。据报前朱毛匪部串川南时,对人民毫无骚扰。有因饿取食土中萝卜者,每取一头必置铜元一枚于土中;又到叙永时,捉获团总四人,仅就内中贪污者一人杀毙,余均释放,借此煽惑民众。希严饬所属军队团队,切实遵照上月养已行参战电令,爱护民众,勿为匪所利用为要---蒋中正 鱼午行参战 印 ”。这封对红军的“表扬”电,从反方向证明了红军铁的纪律。
次日,毛泽东等从马蹄出发,到达叙永摩尼(2月2日—2月14日红军在叙永—扎西一带活动。其中2月3日,红军到达石厢子(原属古蔺,今属叙永)后,与当地苗、彝、汉各族人民一起,度了一个欢乐祥和的春节,这是中央红军在长征中度过的唯一一个春节。红军在云南威信(扎西)集结之时,川军在北线长江沿岸布防,滇军自西向东迫近,国民党中央军自南向北推进。面对新的态势,中央红军决定挥师东进,再回黔北。)
第五夜,1935年2月15日,白沙场鱼塘湾
红军于2月2日—2月14日在叙永—扎西地域活动,2月15日循原路返回,2月15日到达白沙场,当晚,毛泽东住鱼塘湾。
(白沙场鱼塘湾毛泽东驻地旧址)
这一天,毛泽东等领导在白沙场崔家祠堂召开“白沙会议”,研究两件事:
一是部署二渡赤水。20时,正式下达“二渡赤水”的行动计划,以东渡赤水河消灭国民党黔敌王家烈部为主要的作战目标,分三个纵队先由林滩经太平渡至顺江场地段渡过赤水,然后分向桐梓地域前进。
“ 白沙会议”部署“二渡赤水”,确定以黔北为主要作战地区,“我野战军以东渡赤水河消灭黔敌王家烈为主要的作战目标”。在这一命令中,红军最后选定了主要的打击对象为黔敌王家烈。晚8时,下达了《二渡赤水行动计划》,解决了毛泽东提出“杀个回马枪”,怎么“杀”、从哪里“杀”等具体问题。“二渡赤水”后,红军用“高度的运动”,急行军长途奔袭,兵不厌诈,循原路重返遵义,用神速的5天时间,攻桐梓、克娄山,重占遵义城,取得了长征以来的第一个大胜利,这一胜利,得益于“白沙会议”英明远见的运筹决策。
二是研究筹粮工作。领导们一直为粮食给养问题发愁。贵州那边粮食缺乏,如果不提前解决粮食问题,红军到达贵州后,会产生极大的麻烦。深夜23时,发出《关于筹粮食的通知》。要求各军团在现驻地准备好五至七天预备米粮,到达渡河点时应带足七天预备米,并可雇夫子挑运一部。特别强调,在筹粮时,要注意维持阶级纪律。
什么是阶级纪律?2月19日《红星》报第10期作了题为《怎样来克服物质条件的困难》的报道,进行了阐述:有计划地打土豪,注意收集资材(财)和粮食;消灭敌人,夺取敌人的资材(财)和粮食;依靠广大群众,不种鸦片多种粮食增加生产。红军相信人民、依靠人民、人民至上的崇高理念,在白沙场得到了充分彰显。
第六夜,1935年2月16日,白沙场鱼塘湾
这一天,继续住白沙。在红军的电文中写道:“我们率军委直属队在白沙休息。”虽说是休息,而以毛泽东为代表的领导们,却是忙得不可开交,共完成了四件大事:
一是对红军的作战方式进行了调整。当天,以党中央和中革军委名义,发出了《告全体红色战士书》,这封《告书》1288个字,特别强调:“红军必须经常地转移作战地区,有时向东,有时向西,有时走大路,有时走小路,有时走老路,有时走新路,而唯一的目的就是在有利的条件下求得作战的胜利。”至今原件保存在“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
(党中央和中革军发布《告全体红色战士书》原件存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
红军必须打运动战是毛泽东一贯的指导思想,其实质是灵活机动随机应变,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
刘少奇同志回忆说:“在毛泽东重新回到决策层之后,红军长征的方式有了变化,开始变得机动灵活,于是就有了所谓的四渡赤水。四渡赤水的路线弯弯曲曲、绕来绕去,就是为了避战,因为毛泽东心里非常清楚,这支走了几千里地的红军队伍已经是精疲力竭,没有战斗力了,如果要打,就是全军覆没。没有红军了,还谈什么革命?”
耿飚同志回忆说:“这是一段弯弯绕式的奇特行军,有的同志说:‘哎呀,我都转迷糊了。’我说:"那就说明蒋介石更迷糊了。”
鲁瑞林同志回忆说:我们的部队转战在云、贵、川交界的鸡鸣三省地区。一会东进西出,一会西进东出;时而走大路,时而走小路,爬山涉水,钻林过沟,搞得敌人晕头转向,……党中央、中革军委发布了《告全体红色战士书》,说明红军必须经常不断地进行转移。广大红军战士懂得了这个道理,再也没有怨言,士气又高涨起来。
哈里森·索尔兹伯里在评价这个文告时说:“虽然这是军事委员会发布的命令,可读起来纯粹像是出于毛(泽东)的手笔。在以后的六周里这个口号主宰了红军的命运。红军忽而前进,忽而后撤,令人难以捉摸。”
蒋介石在他的日记中也承认:红军“忽进忽退,难以判明他的意图”。
正是在毛泽东同志这种灵活的运动战思想指导下,红军才有了在国民党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中自如回旋、得以生存的本钱。“四渡赤水”的典范战役,毛泽东运动战的军事思想更加成熟,升华为党和红军指导思想。
二是强调红军的政治纪律。当天,以总政治部的名义,发出《关于由川南回师东向的政治工作指示》(现存李富春纪念馆),指出:“自遵义出发后,由于疲劳、给养不足,政治工作都表现得薄弱、不深入、不紧张,不能灵活地在战斗环境中进行。”“这种政治工作的严重弱点,要迅速地有大的转变。”要“以最大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最薄弱的连队建立党支部。更加精神奋发,更加紧张,更加敏捷,更加团结与勇敢。”特别强调“政治工作是红军的生命线”。
三是部署全国红军一致的“呼应作战”。这天中午12时红军以中革军委三位领导(朱周王)的名义,向全国红军发出了《改变渡江计划,创造川滇黔边根据地》:
从电文内容上看,中央红军原定渡过长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1月20日电)的目标,因川军沿江严密的防堵,已不能够实现。故改在川、滇、黔边区广大地区活动,争取在这一广大地区创造新的苏区根据地。从电文的抬头(国焘徐陈,项,贺任萧王)看出,这个部署是发给全国红军的,总体是要求全国红军与中央红军一致的“呼应作战”。
这个电令,是中央政治局在“鸡鸣三省”会议上,对政治局常委进行分工,“泽东同志为恩来同志军事指挥的帮助者”后,第一次领导和指挥全国红军。
四是召开了军委纵队党的干部会议。下午4时半周副主席召开了军委纵队党的干部会议,并且形成了《军委纵队党的干部会决议案》。这个决议案《红星》报作了全文刊载,原件现存“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从文中看出:军委纵队党的干部会议,是贯彻落实《遵义会议决议》,把红军的思想统一到遵义会议精神上来的重要会议。要求“党内同志要团结得像一个人一样,领导全体红军战士在广大的运动战中,争取伟大的胜利”。
《红星》报第十期(原件存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
第七夜,1935年2月17日,鱼岔(今鱼化)
毛泽东与军委纵队从白沙出发,经回龙场、镇龙山到达鱼岔,当晚在姜清家宿营。
(修缮后的鱼化毛泽东住地)
毛泽东经过三军团驻地(回龙场),传达《遵义会议决议》,鼓动“二渡赤水”。毛泽东说:“同志们,十几天前,我们在土城战斗中没有打赢,伤亡还很大,主要是没有把敌情搞清楚,拳头不硬(没有集中兵力),责任在我们军委,不怪下面。这一次,我们再不吃那种亏了,吃一錾长一智嘛!现在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再渡赤水,消灭王家烈,打回遵义去,誓为死难烈士报仇。”
同日,红三军团派出两个连对云庄实施包围,攻打云庄。当年的《古蔺通讯》载:县南云庄,曾姓,巨族也,聚族而居,族类以及壮丁100余人,凭山固守,贼初次还击未逞,且负伤亡殆尽,此次回冠时,特用枪炮围轰,卒陷其城……
第八夜,1935年2月18日,太平走马坝
毛泽东从鱼岔出发,当晚上赶到红一军团驻地走马坝。
(太平镇走马坝今貌)
晚上21时,朱德周恩来致电各军团首长:现我军处此各方有敌的河套中,急需远离追敌,速渡赤水,争取有利阵势,以便集中全力消灭黔军一部,开展战局。各军团首长必须认识这一战役的严重性,须在明、后两天以最迅速坚决行动,确实取得并控制渡河点,架好浮桥,最迟在20日夜及21日上午全部渡河完毕,以利时机。”
当晚,毛泽东召开红一军团直属队排以上干部会议,报告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决议精神,作重指出:五次反“围剿”的单纯防御路线,短促突击,分兵把口,不让敌人进占苏区一寸土地等,都是错误的。“反攻”以来这个错误还在发展,变成退却逃跑,叫做“叫花子打狗——边打边跑”,这也是错误的。
19日,毛泽东在太平场休息,听取一军团首长关于“二渡赤水”的安排,一起讨论制定20日野战军的行动,确定了野战军分两路及所取的路线;因处于各方均有敌的河谷中,允许一军团只可召开1个师的干部会,传达遵义会议精神。下午,毛泽东随红一军团首长,从太平渡渡过赤水河进入贵州。(2月19日–3月15日红军在贵州地区活动。其间于3月4日,红军成立了“前敌司令部”,朱德为前敌司令,毛泽东为前敌政委。3月5日,“前敌司令部”以朱德和毛泽东名义签署作战命令,标志着毛泽东同志自1932年宁都会议被撤销红军总政委职务后,首次以公开的身份指挥红军作战。随后党中央于3月12日,成立了毛泽东、周恩来和王稼祥组成的“三人军事小组”。“三人军事小组”是中央政治局授权全权负责军事指挥机构。)
第九夜,1935年3月16日,庙山(今茅溪庙林)
鲁班场战斗失利后,红军连夜向茅台方向转移,寻求新的机动。毛泽东与军委纵队由茅台“三渡赤水”进驻川黔交界的陈福屯—庙山地域,当晚住庙山。其他部队仍驻贵州:红一军团驻茅台,红三军团驻仁怀,红五军团驻茅台,红九军团驻桑树湾。
(茅溪陈福屯垴垴红军墓地)
18时,军委急电一、三、五、九军团首长部署《三渡赤水行动计划》:“我野战军决于今16晚和明17日12时以前,由茅台附近全部渡过赤水河西岸,寻求新的机动。”该部署严密规定了过河的时间、过河后行走路线、隐蔽休息地点、警戒方向等,是一份非常周密细致、精心安排的行动部署。从渡河时间上看,红军三渡赤水是罕见的、高调的白天渡河,目的是让国民党飞机侦察到,红军往四川走,仍取北渡长江之势。
殊不知,红军三渡赤水,是一次“假走真隐”的全军大佯动。
第十夜,1935年3月17日,石宝寨(今石宝)
毛泽东与军委纵队从庙山出发,经盐井庆、长房子、石山到达水口寺(今茅溪),又经赶场坡、关家沟到马跃水(今马跃),再经下家坪、石节坡、李子坳抵达石宝寨(今石宝)。当晚,在石宝寨宿营。
(石宝镇今貌)
这一天,红军大部渡过赤水河,进入古蔺东部隐蔽。红一军团从茅台渡口三渡赤水,经草子坝、熊洞湾翻越
混元山进入古蔺县境丹桂镇白良村垭口,再经金岩、三元场、金华大垭口、驻马店、双龙场、大坪上抵达土城镇趱营台(今赞台)和改路沟一带宿营。
红三军团分军从草帘溪和鄢家渡渡过赤水河后,进入古蔺县境水口镇天府村和石宝镇的石口村。从草帘溪过赤水河的红军经豆土湾、杨家坳、留九坝、庙山、凡家坪、金钟、老鹳窝、关家沟到达水口寺宿营;从鄢家渡过赤水河的红军经环山子、田坎脚、官陡山、佘家坪、高家岭、土地坝、冒沙井、罗家山、马家岩抵达石宝寨与军委纵队汇合。红五、九军团仍在茅台及赤水河上游沿岸一带作断后掩护转战。
21时,朱德致电各军团和军委干部团首长:“我野战军决明18号以一部停在茅台西岸扼敌,主力西进到待机位置,以便休息。”并对各兵团行动作了具体部署。
第十一夜,1935年3月18日,两河口(今丹桂)
毛泽东与军委纵队从石宝寨出发,经石敢当、八字手、落马洞、大岭上、安家屋基、洗马塘抵达两河口(今丹桂)宿营。断后的红五军团经茅台渡口渡过赤水河,当晚在卢家坪宿营。红九军团当晚在草帘溪宿营。至此,红军全部“三渡赤水”进入古蔺境内隐蔽。
同日,经军委同意,警卫营机枪连连长叶荫庭组织,在古蔺县水口长坝槽,用改造的4挺高射机枪组成了对角交叉火力网,用85颗子弹击落国民党军飞机一架。1935年4月5日《红星报》第十三期报道说:“捷报,3月18日,蒋敌黑色大飞机一架低空飞至长坝槽,被我警卫营防空排射弹八十五发,击落在茅台附近。”
(长坝槽击落敌机 作者:王小忠)
红军走后,当地群众把牺牲战士的遗体,掩埋在陈胡屯垴垴上。1956年至今,水口(今茅溪)的群众,每到清明节,都要到陈胡屯垴垴祭拜红军烈士。
第十二夜,1935年3月19日,大村上街(今大村)
毛泽东与军委纵队经丹桂的何家嘴、洗马塘和大村的阳宝洞、水田寨、李万沟、石子岭、羊叉路抵达大村上街(走访调查多人,证实在板桥石罗家大院)宿营。
在长坝槽被敌机炸伤的30名红军战士,随军来到铁厂杉树坪,由李培生医生医治。一渡赤水时,在青杠坡战斗中受伤的6名红军战士也曾留在此地医治养伤。铁厂“杉树坪”被当地人民称为“树坪红军医院”。
(“树坪红军医院” 作者:王小忠)
红军在白沙场时,当地医生傅子安不顾日后被“清算”的危险,把重伤员黄果益掩护在自己家里医治。红军在丫叉场(今观文镇),把受伤的多名红军战士留给当地医生彭正楷医治,总政治部代主任李富春同志专门接见彭正楷医生,感谢他为红军战士疗伤。
红军“四渡赤水”期间,留在古蔺养伤的战士非常多,今天为止,我们已知道有名字的就达92名。这些留在古蔺养伤红军战士,都得到了古蔺人民的掩护和帮助,他们有的医好病后,又去追赶大部队;有的牺牲在古蔺,长眠在古蔺的山水之间;有的医好伤后,无法寻找到部队的消息,留在古蔺,隐姓埋名、默默无闻生活在古蔺,直到全国解放后,与古蔺人民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当晚23时,毛泽东等向各军团发出命令,要求次日(20日)停止活动,原地隐蔽待命。看来,红军即将展开重大行动。
第十三夜,1935年3月20日,东新(鱼洞沟)
当日白天,毛泽东等在大村秘密谋划。这一天,是红军最为紧张的一天。“四渡赤水出奇兵,毛主席用兵真如神”,在这一天得到了充分地展现;也是国共两党最高领袖智慧较量的一天。
当天早上向各军团发出:“我军西进不利,决东渡,这是野战军此后行动发展的严重紧急关头,各军团首长要坚决与迅速组织渡河,务必做到限时渡毕”的电令。接着,军委两次部署疑兵,伪装主力,迷惑敌人。
下午15时,军委指示;“一军团应留一个团在镇龙山,今日向古蔺游击惑敌”。
下午17时,再次指示:“为迷惑川、滇敌人起见,一军团主力在镇龙山应留一个团,并派队逼近古蔺方向之敌游击,伪装我主力西进。”
接到命令,红一军团以一个团,奔袭镇龙山、佯攻古蔺城,摆出北渡长江的架势,迷惑敌人。同时,军委派三局局长王诤以“单人单机”担当疑兵电台,在古蔺城附近发报。国民党侦察到的信号,都是从古蔺城发出的,认定红军确实“西窜”,必过长江无疑。
蒋介石判断失误了。急忙命令川军、滇军、黔军和国民党中央军向古蔺“追剿”,称“以如许大军,包围该匪于古蔺狭小地区,剿匪成功,在此一举,勉之勉之”。
敌变我变。毛泽东见蒋介石大军上当,向隐蔽在赤水河边休息的红军各军团发出了《四渡赤水行动计划》:要求“秘密、迅速、坚决出敌不备折而向东”。天机不可泄露,军委特别强调:“这次东渡,事前不得下达,以保秘密”。电文电报中“秘密”“坚决”“迅速”“必须”“限时”“严重紧急”等这些措辞中,明显感觉当时的情形是多么地紧张与急迫。
忙碌了一整天,毛泽东等在晚上才有时间随军委赶到鱼洞沟(今东新镇)宿营。
(东新镇正峰寺红军驻地旧址)
1935年3月21日,朱德率军委纵队其余部队经大岩口、石板滩、太平渡到达九溪口,从九溪口渡口第四次渡过赤水河。毛泽东从渔洞沟出发,经高笠巴、走马坝、燕头上,在麻柳滩过古蔺河,再从老鸹沱渡口第四次渡过赤水河,至此,毛泽东结束了在古蔺的16天行程,告别了古蔺。
作者介绍:王海清,四川泸州市四渡赤水研究会副会长,古蔺县关工委长征精神报告团团长,古蔺县政协三级调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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