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惠军明
自小生活在农村,经历过很多原汁原味的中国年。祭祖先,贴对联,收压岁钱,吃团圆饭,放鞭炮,逛庙会,挑灯笼,闹元宵……在丰富多彩的年俗活动中,我跨过了一年又一年。
小时候十分渴望过年,因为过年可以吃好的穿新衣,可以参与各种庆祝活动,可以见识很多新鲜的玩意儿。当然对于我们男孩子而言,过年最具有吸引力的莫过于“放鞭炮”。当眼明手快将捻线点燃安全撤离,当炮仗猛然发出咚咚炸响,那种冒险的刺激让我们十分过瘾痛快。
大人们对于我们孩童玩火作乱平常是坚决镇压的,但春节却是个例外。他们对我们燃放烟花爆竹除了几声充满关怀的训诫,几乎是视而不见的。于是乎,房前屋后,院落街巷,都成了我们放炮的乐园。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物资短缺,村民收入低,家家户户也就买个三五挂鞭炮应景,而且每一挂炮仗也就100或者200响。奶奶那时经常对我们唠叨:“那几挂鞭炮不能乱放,要有计划,除夕一挂,初一一挂,初三一挂,初五一挂,十五一挂。放鞭炮都是有讲究的,有的是迎神,有的是送祖,有的是迎新,有的是收尾。”拆掉包装纸,挑着长竹竿,绑好鞭炮,点燃捻线,快速远离,我和弟弟流畅配合。欢快富有节奏的鞭炮声在小院缭绕盘旋,家人露出会心的微笑。
一挂鞭炮很快放完了,炮屑落满庭院。奶奶不让家人打扫,又说有讲究,明日才可以的。我和弟弟便蹲下身子,在碎红纸屑里寻找没点响的炮仗。我们将这些“哑炮”仔细挑出,依次掰开,里面的黑火药赫然在目。用火柴点燃它们,“哑炮”就会滋溜喷出一串火花儿,极为好玩。捡完家里的“哑炮”,再到外面村路上捡,村里的很多小孩也都和我们一样,弯腰在鞭炮屑里翻翻捡捡。
又过了几年,村民的日子渐渐变好,过年采购的鞭炮数量和种类日益增多。小挂一二百响鞭炮渐渐退出历史舞台,大挂300、500、1000、2000响的鞭炮接踵而来。记得有一种炮仗当时很流行,叫做“二踢脚”,又叫“双响炮”。将其点然后,首先听到一声巨响,一半炮身被炸到半空后又再次发出爆响。当时一些年纪较大的孩子常常将其捏在手里点燃,有的坦然自若,有的视死如归,有的战战兢兢,表情神态丰富之极。那时常见卖“摔炮”的人在村里走动叫卖,他们脖子上挂着一个褪色的帆布包,边走边扔出“摔炮”,一路啪啪作响招揽着生意。“摔炮”价格不贵,一角钱可以买七八个。死缠硬磨向大人们要来钱,买回数十个后,东摔西摔不亦乐乎。“摔炮”大多是私人生产,里面混有沙子石子,一不小心便会伤及眼睛,安全系数一般。危险与快乐同在,我们不太在乎这些,依旧我行我素,走走摔摔,乐此不疲。
有一种叫做“电光炮”的炮仗让我记忆深刻。“电光炮”比一般鞭炮大一些,里面是银粉似的火药,在燃放时会爆发出蓝色的闪光,并伴有震耳的巨响。“电光炮”火捻子长,燃烧速度均匀,很好掌控。那一年我买了一挂“电光炮”,拆下来一个个燃放。我将炮仗东扔西扔,啪啪的巨响在院落里回荡。鸡鸭被炮声吓得瑟瑟发抖,路过的家人被炮声吓得哇哇大叫,我心里得意极了。放来放去还觉得不过瘾,不如尝试新方法。我将两个“电光炮”的捻子搓揉绞缠在一起,点燃扔出,响声果然倍增,我更得意忘形了。但乐极生悲,一次两个“电光炮”捻子没搓齐,点燃后还没来得及往出扔,竟然在我手心里爆炸了。疼痛,深入骨髓的疼痛让我哭得歇斯底里,从此很长时间我都不敢再放鞭炮。
九十年代后的春节,乡民们生活富足,家家户户都购买了许多烟花爆竹,鞭炮声将除夕夜变成欢乐的海洋。什么“大地红”,“钻天猴”、“火流星”、“震天雷”、“彩珠筒”、“小蜜蜂”……鞭炮声声,如雷声轰鸣,如疾风骤雨,如战场厮杀;烟花璀璨,如天堂流瀑,如银蛇狂舞,如天女散花。鞭炮声是奔放的狂想曲,是激情的交响乐,是新年最动人的华章。在鞭炮声里人们幸福微笑,在鞭炮声里人们祈福祝愿,在鞭炮声里乡村驱邪避凶,此时的家乡真乃“火树银花不夜天,万家欢乐庆团圆”!
时代变迁,人世沧桑,一晃很多年过去了,但鞭炮声中喜庆欢乐的中国年,却定格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成为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线!
作者地址:陕西省西安市碑林区友谊西路西工大附中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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